“姑娘!”一看见苏三这幅模样,脸上还挂着巴掌印,唇角有血痕的丫鬟立刻上前扶住她,“你没事吧?”
苏三额头上那个肿包越发大了起来,那是她之前挣扎,被推倒在桌角上撞的。
她看见丫鬟面上的伤痕,也心疼得直掉眼泪。
主仆二人顿时后怕的抱头哭成一团。
许久,又一块抽抽噎噎的向赵鲤道谢:“多谢阿鲤姑娘。”
赵鲤平常在富乐院中并不露面出风头,但是院里的女子都在张妈妈那见过她。
所有人都知道,张妈妈身边有个有本事的阿鲤姑娘,虽说具体不清楚怎么个本事法。
今日苏三才知道,确实是有本事还胆大的。
一想到赵鲤因为她惹祸上身,苏三眨着漂亮的眼睛,噼里啪啦开始流眼泪:“是我之过,害得阿鲤姑娘……”
她又是愧疚,又是哭,就有些站不住。
赵鲤便上前扶住她:“没事,不必担心,我扶你回去。”
想了想,赵鲤干脆一手扶着她的背,一手托住她的腿弯,一把将她打横抱起。
没想到赵鲤力气那么大,苏三惊呼一声,急忙抱住赵鲤的脖子。
“放心,不会让你摔倒的。”
赵鲤抱着苏三,身后跟着小丫鬟,在丫鬟的指引下,一路将她往房间抱。
走了一小截,迎面就撞上了沈晏。
赵鲤冲沈晏点了下头,与他擦身而过。
沈晏站在原处,愣愣的看着她抱着苏三走开,一路娴熟轻声哄慰。
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不能再让阿鲤继续呆在这了!
且不提沈晏怎么想,赵鲤将苏三抱回房中,便让丫鬟去请大夫。
没一会,就有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大夫提着医箱,在丫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。
却是曾有一面之缘的那个林大夫。
陪伴一晚
苏三姑娘状态不是很好,出现了头晕呕吐的现象,赵鲤猜测她应该是有些脑震荡。
娇娇弱弱的姑娘躺在床上,看着叫人怜惜。
她的房里也冷冷清清雪洞一般,连摆设都很少,只有屋中一个香炉。
只有布控监视着整个富乐院的赵鲤知道,苏三姑娘有十分严重的洁癖。
她每一次接完客,都会叫丫鬟换下全部的床单被褥,并且洗三次澡。
她不喜欢自己的房里,留下留宿客人的气味,因此房里的摆设能少就少。
与舞台之上旋舞时不同,舞台下的她完全是另一幅模样。
赵鲤从苏三姑娘的房间中收回视线。
“阿鲤姑娘,对不起。”
刚刚吐过一遭的苏三面色苍白,满是歉意:“我本应该陪他们饮酒便罢的,一个婊子,清高甚么。”
“现在反倒是连累了你。”
她说着这话时,闭上了眼睛,长睫垂下,将悲凉尽数藏起。
赵鲤知道她有洁癖,也没往她床边坐,只是立在她的床边,轻声安慰她:“没事,我不怕的,你别担心。”
话音刚落下,房门被敲响,小丫鬟阿盘带着一个大夫进来。
赵鲤定眼一看,却还是个熟人——前几日来帮萱娘看病的百安堂林大夫。
来得好快,赵鲤讶然。
阿盘领着他进来,一边道:“林大夫我家姑娘就在里面。”
“是,有劳阿盘姑娘带路。”
林大夫倒还是那般好脾气的模样,进来看见赵鲤,他便又是一愣。
正想行礼时,赵鲤已经对他一点头,侧身让开了床边的位置:“有劳林大夫。”
“哪里。”他一拱手,视线不自觉地回避。
倒是苏三,看见他来,眼中先是一喜,随后猛的露出脆弱神色:“林大夫。”
眼中竟有泪意闪过,卷睫微垂,一双眸子看着如含秋水。
林大夫坐在她的床边为她把脉,本该是有洁癖的苏三,却没有露出半点不悦。
赵鲤有些讶然,如果没有意外,苏三姑娘只怕对这林大夫……
赵鲤想了想,决定出去,免得自己在这碍事。
反正她的小纸人还趴在苏三姑娘的房梁上,倒也不怕耽误事。
就给他们留下一点相处的时间。
和她有差不多想法的,还有丫鬟盘儿。
两人都悄无声的退出房门,然后互望了一眼,露出一个默契的笑。
赵鲤看盘儿的脸上红肿一片,便对她道:“林大夫道是来得快,走吧,去隔壁我带你去擦点药。“
盘儿刚才一笑扯到了脸上的伤处,痛得她扯了扯嘴角:“林大夫今日正好在富乐院中出诊,所以来得快。”
见赵鲤似乎不熟悉林大夫,盘儿解释道:“林大夫很厉害,人的脾气也好,不会因为我们是女乐就瞧不起或言语轻薄,医术也好。”
“不说富乐院,林大夫是整个河房最受欢迎的大夫。”
整个河房?
赵鲤脚步突然一顿,意识到了一个问题。
会出入河房珠市的,或许并不只是寻欢客!
她在脑中联系苏三姑娘房中的纸人。
小纸人很老实的,贴在房梁上一动不动。
收到赵鲤的指令,这才轻轻的将自己从有一层薄灰的房梁上撕起来,爬到梁边探头看。
房中两人的对话很快传来,都是很正经的病情询问,没有任何逾礼之处。